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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7章 潑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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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決完李婉小姐和張廷的事情之後,容吟霜就在家裏歇息了好些天,一來讓自己放松一下,二來也確實是困的厲害。

徐生給她把脈,說她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,如今是十月二十幾,也就是說孩子估計是明年六七月出來,那個時候天氣不冷,因此不必給孩子準備冬衣。

容吟霜回想自己的生大兒的時候,因為是第一胎,所以生起來比較困難,大兒那個時候,讓她吃了不少苦,幸好順利產下,那個時候,梅遠道幾乎是天天的給她送補品,恨不得要她一頓吃下所有的東西般,就怕她生孩子的時候虧了身子,也因為梅遠道的愛惜,所以,她才在生產過後很快恢覆了體力,並未如其他女人一般,落下什麽月子病。

之後生幺兒就順利多了,只用了半天就把幺兒給生了下來。

大兒和幺兒雖然也是顧葉安的孩子,可是,畢竟是以梅遠道的身體得來,不過幸好,兒子像媽,大兒和幺兒長得都十分秀氣,與她十足十一個模子刻出來般。只不知腹中這個生的又會像誰了。

在家好幾日,窩在房裏繡繡花,剪剪草,雖然平淡卻也悠然自得的,閑暇時光多了,就會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事,腦子裏還是要想事情。

窩了五日之後,容吟霜就再也待不住了,吃過了子然居士給她準備的豐盛早餐之後,便就讓同樣閑的不行的老王帶她去了溫郡王府。

老太太幾天前派人來傳過話,說是原本想親自來看望容吟霜的,不過身體有些不適,容吟霜過府之時,老太太正從軟榻上坐起身來,看見容吟霜眼前一亮,對她招了招手,說道:

“老大家的,你來怎麽不先跟我說一聲,我好讓他們用我的馬車去接你,那裏頭軟和,坐著舒服。”

容吟霜謝過了老太太的好意,覺得她的臉色還是有些憔悴的,坐在她的榻前問道:“老太太身體可好些了?”

老太太揮揮手,正替她捶腳的兩個丫鬟就起了身,退了出去,老太太這才又半躺回了軟榻,靠著軟墊對容吟霜說道:

“都是老毛病了,人老了總免不了這裏疼那裏疼的,不像年輕人有使不完的勁兒。”

孫嬤嬤給老太太和容吟霜送來了茶,老太太喝的是醒腦的薄荷片,給容吟霜沏的卻是紅湯湯的棗子茶,容吟霜先是從托盤上將老太太的薄荷茶端下來,親手遞到老太太手中,伺候她喝完兩口後,才將之放在案上,拿起自己的紅棗茶喝了起來。

十月下旬的氣候已經漸涼,這紅棗茶熱氣騰騰,鮮甜可口,容吟霜便多喝了幾口,老太太看著心喜,就讓孫嬤嬤去把府裏的紅棗茶全都包了給容吟霜帶回去。

容吟霜知道老太太的好意,也就沒有推辭,只是道了謝。

祖孫倆又說了會兒話,孫嬤嬤前來知會,說是張勇家的前來替老太太針灸,老太太說讓她先等著,又讓容吟霜跟她說了一些街面上的事情,容吟霜才提出了告辭。

老太太留她在府裏吃飯,容吟霜說子然居士一個人在家太過冷清,便要回去陪伴婆婆,老太太這才沒有強留。

讓孫嬤嬤送容吟霜出門,孫嬤嬤將包好的紅棗茶交給了婢女拎著,然後她親自送容吟霜出門,在經過無憂堂之時,容吟霜只覺眼角餘光一閃,似乎看見了小小的一團黑氣,,可也只是一瞬間,當容吟霜真的回頭去看的時候,黑氣又不見了,入目只是一位穿著醫館服飾的普通婦人,容吟霜的目光追隨她一路進了老太太的別院,並未再瞧見什麽異常,孫嬤嬤見容吟霜的目光盯著那裏,便向他解說道:

“那是張勇家的,從前學過醫術,老太太年輕的時候跟著老郡王去過北疆戰場,被雪凍住過,所以就落下了這個病根,張勇家的會針灸,老太太就讓她試試,沒想到她的手藝還真不錯,給她針一下,老太太好半天兒都舒坦。”

容吟霜點點頭,除了感覺那位張勇家的眉眼帶煞之外,其他倒是沒看出什麽來,也就沒有懷疑,走出了郡王府,原本是想上老王的車的,可是孫嬤嬤卻讓郡王府的管家將老太太專用的馬車給牽了出來,對老王說道:

“王叔,老太太讓駕這輛馬車送大夫人回去,你的車就先放在這裏,過來駕著一輛吧。”

老王自然知道老太太疼容吟霜,也明白老太太的座駕可以說是京城數一數二的,當即將他的馬車靠在墻邊,然後,拿著馬鞭走過來,老太太的馬車是雙馬,車身幾乎有半間屋子那麽大,裏頭的設施都十分的奢華舒軟,容吟霜也沒有推辭,就在孫嬤嬤的攙扶下坐了上去。

心中掛念老太太的風濕病情,容吟霜便讓老王送她去了升平醫館,準備跟徐生好好問一問這類病情。

到了升平醫館之後,容吟霜看見醫館中有些正在等待煎藥的病人坐在堂側一角,幾個夥計在堂中奔走送藥,這項服務也是徐生想出來的,他怕有些病人回家不會煎藥,就在內堂設了個替人煎藥的地方,原本只是想方便一些人,沒想到最後竟然還成就了一樁生意,百姓們對升平醫館替人煎藥這件事情的反應相當強烈,原來大家都有這樣的困擾,不通醫理的他們把藥拿回去之後,卻不知道該怎麽煎,總是擔心煎的藥對不對,合不合適之類的問題,這些升平醫館有了這項服務,那麽有好些人們都寧願加個三四文錢,在醫館裏把藥熬好了,直接用罐子裝回去給病人喝,自己也省了麻煩,喝得也放心。

容吟霜去的時候,病人並不是很多,徐生正站在堂中配藥,看見她來,就迎了上來,自然而然的就讓她坐到病患的位置上,自己坐到大夫的位置上,然後讓容吟霜伸出手,覆上一塊輕薄的帕子之後,就開始給容吟霜把脈。

把完脈之後,徐生才說道:“掌櫃的身體不錯,小家夥也挺健康,脈搏有力的很。”

說著就把自己的診脈結果詳細的記了下來,準備留著向顧葉安交差。寫了一半突然擡起頭來,走到櫃臺後面拿出了幾只小瓶罐,將之放到容吟霜的面前,說道:

“對了掌櫃的,這些就是你讓我煉的藥,不過你現在懷了身孕,這些藥最好還是先不要吃,免得對胎兒產生影響。”

“哦?你竟然煉出來了?”容吟霜驚喜的接過了瓶罐,打開蓋子聞了聞香氣,雖然與張道祖給的藥味道上有些差異,但也是清香撲鼻,餘味重重的,再倒出一顆看了看色澤,濃烈的深褐色在陽光下仿佛透著光般,一粒粒黑珍珠似的,圓潤透亮。

將之收入瓶中,對徐生表示了感謝,徐生只是淡淡的揮揮手,說道:“夥計給掌櫃的做事有什麽可謝的,自從繡珠死了之後,我也只有最近一個月活的像個人了,醫館的工作雖然繁忙,可是,這也能夠讓我忘記從前的傷痛,我對不起繡珠,總要在其他方面補救回來。”

容吟霜看著徐生走出悲傷,心裏也很高興,突然想到自己來時的目的,便對徐生問道:

“對了,我來就是想問你一件事情。一個老人常年罹患風濕病,會不會在這段時間裏突然憔悴疲乏呢?”

徐生想了想後才說道:“風濕這種病倒不是什麽致命的,很多上了年紀的人都會有,因為疼痛所以影響了食欲和睡眠,憔悴疲乏也是可能的。”

容吟霜聽了徐生的話之後,這才點點頭,將先前腦中的疑慮拋在了一邊。

突然醫館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叫聲,眾人將目光都投向門邊,只見一個年輕婦人被一個男人抓著雙手,拉入了醫館,只見那婦人發絲淩亂,不住掙紮,說什麽也不進醫館,嘴裏總是喊著什麽有鬼作孽之類的話。

容吟霜看著門口的眼睛突然瞇了瞇,徐生迎到門口,對那個男人說道:

“孫兄,尊夫人的病是心病,藥石無醫,你就是把她帶過來幾回,我都是這麽說。”

那個抓住不住掙紮婦人的男人是個相貌清俊的書生,看穿著家境應該還不錯,那婦人被他抓著手,臉色漲紅的厲害,看樣子這兩個人是夫妻,從穿著與行為上看,應該是一對成親沒多久的夫妻。

孫秀才將他的妻子按坐在病人席位上,然後對徐生說道:“徐大夫,您就替她看看吧,看看她是不是得了失心瘋,或者得了幻視什麽的,她再這樣在家裏鬧下去,可真讓人受不了了。”

徐生嘆了口氣,顯然這對夫妻並不是第一次來了,徐生看也沒看那婦人被壓在診脈臺上的手腕,對孫秀才說道:

“孫相公,你還是回去吧。我上回替尊夫人診過脈,她好得很,不是生病。亦沒有患癔癥的病癥。”

孫秀才臉上露出為難的怒色,只見他手中控制的婦人突然一撞,正好撞在孫秀才的鼻梁之上,孫秀才只好松了手,捂住自己的鼻梁直冒眼淚。

只見那女人一直跑到了門邊,指著孫秀才叫道:

“你才有病,你們全家都有病!你家祖上沒積德,做了缺德事,才讓家裏多了那個什麽鬼東西!我,我,我真是後悔嫁過來,我後悔沒聽爹娘的話,嫁給你這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敗類!”

眾人聽這女人說起話來條理分明,雖然不是說的什麽好話,但總不是一個得了癔癥之人會說的話就是了。

那孫秀才被她罵得面紅耳赤,急急的就要向她沖去抓她,卻被她閃到門外繼續罵:

“當初我真是豬油蒙了心,看上你這沒有出息的人。還攤上這麽那種見鬼的事情,我,我……我真是做了什麽孽喲。”

那婦人打定了主意撒潑,也不顧是否大庭廣眾,哭喪似的喊出了那幾句話之後,就一屁、股坐在了地上,像個村婦似的捂著臉哭起來,一邊哭還一邊從指縫裏偷看孫秀才的反應。

只見孫秀才也是一副‘我當初怎麽也瞎了眼娶了個這麽個婆娘’的樣子,卻是涵養稍微好些,沒有與那女人當街叫罵,捂著耳朵,走出醫館大門,在那捂臉假哭的女人身旁啐了一口唾沫,然後才拂手離去。

偷看到孫秀才離去之後,那婦人就放下了遮住痛哭臉龐的手,臉上除了妝有些花之外,哪裏有半點痛哭過的痕跡,就見她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,也在孫秀才身後回啐了一口,然後才站起身來,拍拍身上的泥土,雙手叉腰對眾人叫道:

“看什麽看,笑什麽笑?真是一群吃飽了沒事幹的。”

說完這些,那婦人就整理了一番衣服,然後就妖裏妖氣的離開了。

她走之後,醫館中就炸開了鍋,有些知道孫家底細的人就說道:“孫家大小子娶妻的時候倒是說那閨女和善的很,可如今一看與那潑婦又有何分別,果然孫家這回也是被騙了吧。”

“我也聽說孫家娶得是個能出廳堂,能下廚房的善人,雖然出身農戶,但品行端莊什麽的,如今一看,嘖嘖嘖嘖。”

徐生走到若有所思的容吟霜身邊,對她說道:

“那個秀才叫孫啟,家就在升平醫館的後頭,祖上是當官的,家道殷實,跟這個女人成親不過兩個月,大大小小的架吵了近百回了都。”

容吟霜收回目光對徐生問:“一對剛成親兩個月的小夫妻,有什麽事能夠讓他們吵這麽多回?”

徐生因為見過這場面不止一回,所以也知道些其中的內情,更何況孫家就在醫館的後面,多多少少也能聽到些話,就說道:

“還不是為了錢,孫秀才那媳婦剛進門就要從婆婆手裏奪權,奪權不為別的,就是為了掌錢,孫家也是傳統人家,既然新媳婦入了門,那要掌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,於是就把家裏的庫房鑰匙什麽的都交給了她,可這個女人揮霍無度,根本不會管家,不過一個多月,就給用出了好幾百兩銀子,全都是給她自己添置的首飾衣裳,胭脂水粉什麽的,半分都沒有為家裏人考慮的意思,然後孫家自然不高興了,就收回了她手裏的權,誰知道從那之後,那個女人就天天在家鬧騰,把孫家老兩口都是罵得一文不值的。孫家世代書香,從未見過這樣的鄉野潑婦,嘴上是肯定贏不了的,孫秀才也是看不下去了,才這般的。”

容吟霜聽了這些之後,又說:“可是她剛才嘴裏說見鬼,難道她真的見了鬼嗎?”

徐生知道容吟霜對這些比較在意,於是就說道:“什麽見鬼呀。那都是那個女人編排出來的瞎話,知道孫家底細的自然不會相信她說的話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容吟霜聽了之後又陷入了思緒,雖說那個女人說的見鬼的話沒人相信,但是容吟霜卻是信的,因為從剛才她進門開始,就真的有一個被砸的面目全非的女鬼跟在她的身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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